【三日鹤】《鹤舞醉月》第九章 飞蛾扑火
“你相信这世上有天使的存在吗？”
“你在说你吗，鹤？”
鹤丸坐在距离三日月一尺之遥的沙发上，幽幽的开口，今天的活动他因病缺席，三日月陪着他，虽然那不是他所希望的。
“三日月，其实我……”
“我是魔王，你已经知道了。”
“我多希望你不是……”鹤丸把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仿佛防御姿态的刺猬，将全部的情感隐藏。
“我从未希望你不是天使。”
“……什么？”
“我见过你，很久很久以前。”
“我怎么不知道？”鹤丸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天使，知道我是被派来探查你的？”
“我说过，我喜欢的人纯白无暇，单纯善良，那正是名为鹤丸国永的天使，对于我独一无二……第一次见到台下的你，我就认出来了，至于你的目的，我不在意，那与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关系。”
“三日月……”
“我不想让你产生困扰，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
“我想回应你的感情。”鹤丸猛地看向了他，又失去力气般的垂下了头，“但我做不到。”
“我知道，我一直都了解……你在哭吗？鹤。”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于是三日月继续说，“也许你们天族不能理解，认为对立即为恶堕，上古以来，天族便认为魔族是不洁的存在、冷血的存在，我却觉得魔族比起天族，逍遥自在多了，正如人类有好坏之分，魔族也一样。而成为魔王，不是我的本意，但为了阻止前任魔王的野心，停止生灵涂炭的惨状，现在的长老大人将年幼的我推上了王位，说实话，魔王这个称谓我到现在还不愿接受，如果可以，我希望做一个普通的人类，拥有能与爱人相守一生的幸福，哪怕那幸福是短暂的。”
“你真的那么想？”鹤丸发出闷闷的声音，他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以免三日月突然的碰触，“如果我说让你放弃魔王的位置，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能得到你，抛弃这世界又如何。”
“三日月，为什么要对我这般温柔啊…若你一直那样冷漠下去，也许我就不会……”
“是你开口要回了这份温柔。”
“即使我的心挣扎了千万次，多少次想麻痹这份心情，但我还是不能否认……喜欢你，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可是我不能拥有这份幸福，这是禁忌，是背德，我没有这个资格……”这次是明显的哭腔，鹤丸觉得很无助，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份感情是不被允许的，那样亲切地照顾了自己几百年的天神大人，怎能令他失望，怎能令他伤心。
“三日月，我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鹤，我说过，是我的，天神也夺不走。”
察觉的这声音太近了，鹤丸戒备地抬起头，果然三日月站在自己身前，正准备俯下身，他慌忙跳下沙发，赤着脚跑到客厅的另一边。
“不要逃，鹤。”三日月不慌不忙，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白色的天使。
“不要、不要逼我！”
“别怕，不会有事的。”三日月还差一步就会碰到鹤丸，却没想到他刹那间化出了翅膀，翻身从自己头顶飞过。
“我身上有枷锁，你明白吗？天神不允许我被碰触，我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所有物，我是天族，而你……”金属的声音响起，鹤丸召唤了神剑，带着浅白的鹤纹，和主人一样纯净无暇，但那握着剑柄的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你是我的敌人啊！”
“别逃开，鹤，我喜欢你，愿为你征战天界…愿意为你……”
“不可以！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鹤丸终于举起了剑，翅膀收拢笔直地冲向了三日月。
金属相撞发出黯哑的声音，三日月在那瞬间显现了魔王的姿态，象征邪恶的恶魔双角埋在柔软的深蓝色发丝中，巨大的黑色羽翼带着尖爪，闪着红色的不详气息，手中的黑色魔剑刻着金色的月纹，同他本人一样美丽，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肉眼可见的黑色能量在身上环绕，衬衫被割破，胸口浮现了象征身份的魔王之印，那是蓝色的重叠之月，蓝得很深、很沉，在白崭的皮肤上显得无比鬼魅。
天使本就没用力气，神剑被魔剑打落，离开主人之手便化作光芒回到主人体内。
“你要发动战争吗？”
“若你不愿，我便不会。”
“若你不会，今后便是陌路。”
“鹤这般没有自信吗？你不该是被束缚的。”三日月明白他的意思，本就为了打探魔王意图而来，若自己不会开战，那么鹤就会回天，从此与魔族再无交集。
“但我挣不开这枷锁！”鹤丸猛地振动翅膀，白色的羽毛飘落而下，他戒备着魔王，于是煽动着翅膀，微微离开地面，刻意保持着距离。
“我会打破，哪怕遍体鳞伤，我依旧不会放弃。”三日月说着，隐去了魔剑，右手一转幻化出一条红色的鞭子。
“你要做什么，不要！”见那鞭子无限延长，灵活地避开障碍物伸向自己，鹤丸慌了神，不顾一切的逃窜，但他终究失败了，小小的天使抵不过魔王的强大，他被鞭子缠住了腰，带向了它的主人。
两人的鼻尖只剩一厘米的距离，三日月将鹤丸脸上的泪痕看得真切，盈着恐惧的金瞳瞪得很大，充满慌乱的情绪，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纤长的银色睫毛，那般纯洁无暇，却又让人想去玷污。
“记住这份痛处，记住我们彼此相爱。”三日月说出这句话，用力地向天使的唇瓣吻去。
他们碰到了，又似乎没有碰到，撕心的痛处让鹤丸吐出了一口鲜血，但他觉得很幸福，这份爱不可以被放弃，不论怎样还有他在不是吗？还未争取就抛弃，这不是自己的作风，禁忌又如何，不被允许又如何，若让他和三日月永世不再相见，那么不如奋力亲吻，然后共同死去。
清光、安定、一期、药研、小狐丸几人结束工作回来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因为药研加入“Devils”，今天有很多事宜要办，而队长和领舞却称病缺席。
先进门的小狐丸看到宿舍一片混乱的时候还以为家里遭了贼，随即是零星洒在地上的黑白两种羽毛，然后他看到了屋内两人的姿势。
鹤丸衣衫不整，背后的白色羽翼不时抖动一下，魔族的血鞭从他腰间缠绕到胸前，牢牢禁锢了他的行动，口中还溢出点点血丝。上衣早已变为碎片无法蔽体的魔王大人将那天使控制在自己的包围圈，自上而下以极近的距离覆盖着，黑色的翅膀向上全部张开，双手紧握着鞭子的另一端。
“呦，表弟，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兴趣。”
“SM？队长你好堕落。”先后进门的几人小心地躲过地上的狼藉，震惊地看着屋内的情形。
“鹤丸殿下！”同为天使的一期和药研没有看热闹，一个上前推开了三日月，一个小心地扶起鹤丸仔细查看，连伪装的身份都不顾了。
“咳，我没事。”擦了擦嘴角的血，鹤丸努力挤出一次笑容，刚刚的吻持续了几秒钟，两人努力向彼此靠近，终于得到一瞬间的碰触，但剧烈的疼痛也侵袭了两人，一个承受着被排斥地强烈电击，一个承受着心脏被撕裂的苦痛，多么幸福，又多么疼痛。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安定也看不下去了，反正看到两人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身份已经暴露了，“魔王大人，你是做了什么搞得天使殿下拼命反抗。”
“是啊，这种事急不来啊。”清光和安定一样，并不知道鹤丸身上的枷锁。
“都不震惊呢，看来大家都早就知道了。”小狐丸无奈的笑笑。
药研作为极少见的光精灵，有着治愈的能力，但因为对自身有一定损害，一期几乎从未让他使用，但现在不能阻拦了。
“谢谢你，药研，但是不用。”鹤丸抓住药研覆盖在自己心口位置的手，勉强站起身，让一期扶着靠在沙发上，心脏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不想忘记，这份痛处提醒他，有一份爱等着他去夺回。
“要做敌人？还是统一战线。”小狐丸问道。
“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天界很快就会有动静，鹤丸殿下，你的意见？”
“不如互相做个自我介绍吧。”鹤丸拿开捂着心口的手，扯出一丝笑容。
“鹤……”三日月伸出了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会儿，又收回，指甲紧紧地嵌入皮肉。
“我没有在逞强，我愿意为了你违抗天神。”
“哇！真是浪漫。”
“安定，羡慕的话不如我们也……”
“你们听没听过一个故事，一个来自中国的古老传说。”沉默许久的小狐丸突然出声，“传说中，王母有七个女儿，王母就是你们所理解的神后。这七个仙女每个都十分漂亮，但最漂亮的要数第七个女儿，这个最小的女儿从小就被王母捧在手心疼爱。直到后来，小仙女长大了，与姐妹们去了人间，她遇到了善良却贫穷的人类青年，坠入了爱河，她与六位姐姐告别，再也没有回到天上，直到王母知道了此事，派了雷公电母捉拿小仙女回天，但是这对恋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即使电闪雷鸣将脚下的一切化为焦土，但是很遗憾，小仙女终究还是被带回了天上，她被关进天牢，漂浮于牢笼中被紧紧束缚着，再也没有自由，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王母心疼小女儿，她如果愿意放弃那个人类，便会放她出来，她还会是天上无忧无虑的公主殿下，可是小仙女拒绝了，她说她宁可失去生命，也不愿离开她的爱人，王母很生气，但更没有想到，那区区人类竟寻得办法来到了天上，看着两人难分难舍的样子，王母大怒，将小女儿牢牢捆在诛仙台上，生生剔去了她的仙骨，那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人类看着小仙女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却无法做到什么，只能流着泪哭泣，直到小仙女昏死过去，王母将他们打下了凡间，再不承认有这个女儿。”
“真是令人伤心的故事，不过你把我比作小仙女？”鹤丸因为这个故事陷入了几秒的沉思，但他不是会轻易被故事感染的类型，很快反应过来，“先不说我不觉得天神会对我这般惨忍，天使可没有什么仙骨，更不会变成人类。”
“有没有浪漫细胞啊！”亏我酝酿这么悲伤的情绪，小狐丸一脸不满。
“保不准你真把天神大人惹急了，直接把你扔进地狱炼化，那还真不如变成人类了。”
“药研，别吓鹤丸殿下。”
“如果那样的话，三日月会跟着我来的吧。”没想到鹤丸毫无惧色，反而微笑了。
“愿陪你堕入地狱，如果救不回你，那就一起灰飞烟灭，也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哈哈哈。”
“别吓我啊，队长。”清光简直无法理解这两个人，非要说得这么恐怖吗。
“虽然这时候打断不太好，但是鹤，我想正式向你介绍一下：加州清光，我的左护法，魅魔与血族双血统，年龄七百岁；大和守安定，右护法，人鱼族，在陆地上可以一直维持人形，和清光一样是七百岁，伪装年龄18岁，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小狐丸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魔界的大将军，年龄…我也不知道，总之伪装身份是经纪人，25岁。”
“早就猜到你们身份不低，没想到都是站在魔族顶点的人物。”
“不要紧张，药研君，一起来人间只是为了帮我找回当年遇到的天使，魔王在人间的说法还是我故意透露出去的，不过看起来本人已经把我忘了。”
鹤丸一脸茫然，“我们以前真的见过？”
“你有印象？”三日月眼睛一亮。
鹤丸摇了摇头，“我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天神不让任何人告诉我。但是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很熟悉。”
“没关系，那时你还小，而且说不定以后会想起来。那么天族的各位呢？”
“一期一振，精灵族族长，属性水，药研是我收养的弟弟之一，罕见的光属性。至于鹤丸殿下，说实话我们并不是兄弟，只不过是青梅竹马，之所以称他为殿下是因为，他是我们天族最高血统——天使一族的族长大人，继承了上古时代大天使圣米迦勒的身份，可以说仅在天神之下。”
“还真般配啊。”清光笑道，“想不到我们的王喜欢的是这么厉害的天使。”
“请原谅我们的冒犯。”安定憋着笑，像模像样的弯腰行了个礼，“未来的魔后殿下。”
“魔、魔后？”不等鹤丸惊吓出声，一期已经替他被吓到了。
“魔王的恋人当然会成为魔后，不然你们以为我会三妻四妾吗？”
鹤丸想象了一下三日月被左拥右抱的情景，打心里一阵恶寒，盯着三日月笑着，“我可还没答应成为你的恋人，哪来的自信啊，魔王大人？”
“确实还不是时候。”三日月竟然认真思考起来，“还没带你面见长老，魔界的环境也需要先熟悉熟悉，万一太突然，水土不服就不好了……”
“……真是，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这方面永远说不过他，鹤丸投降。
“很抱歉打断你们。”一期面色严肃，“鹤丸殿下是天神大人从小培养起来的，视为亲生儿子一般的存在，天族也将他当做天界的王子殿下，你们觉得，这样重要的人物，会被允许送进敌方阵营？”
“哇，鹤丸前辈果然是小仙女呢。”
“清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安定看到鹤丸暗淡的表情，连忙捏了捏清光的手，示意他不要添乱。
“很有挑战性不是吗？”
“三日月？”
“鹤，不用担心，我会让你真正属于我。”
“我相信你。”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压抑，还没到时候不是吗。”小狐丸看不下去这气氛，“现在药研加入了，媒体虽然已经将消息扩散出去，但正式的发布会还没开，也是时候发布新曲了。”
“对了，为了回礼你的《月之恋》，这次让我来写首歌吧。”
“鹤也会写歌？”
“不会，但凡事总要尝试，都是预料之中的事就没意思了，你不会吝啬教我吧。”
“当然，还有，既然药研加入了，我们也该变换下形式了，小狐丸，你觉得呢？”
“你是说，你之前提过的搭档形式吗，我觉得不错。”
“搭档？”
“那么作为“Devils ”的经纪人，我现在宣布今后的成员担当：队长三日月宗近，同时担当主唱，副队长鹤丸国永，同时担当领舞和MC，队员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组成搭档，队员一期一振和药研藤四郎组成搭档，当然正副队也是搭档，搭档的形式方便工作的编成，也促进话题的炒作，有异议吗？……鹤丸副队，什么事？”
“能不能尽快安排一场演唱会。”
“如果你的歌词和编舞没有问题，我自然没有问题。”
似乎意识到不久后的命运，鹤丸希望为三日月留下些什么，毕竟对于违抗天命，他并没有多少自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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